知念

死亡倒计（下）

#烛台切×审神者
#审神者视角，ooc有，私设付丧神是看不见鬼魂的
#以前想过假如我死了，被独自留下的嫁刀会承受些什么，但不敢往深处想，实在是不敢想，请让我变成那束玫瑰守在你窗台就好π_π
#BGM很重要，推荐地狱少女系列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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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
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我脸上，晶莹的，带着点凉意，迅速从我脸上滚落到地板，濡湿了一小片的痕迹。

他在哭吗。

我伸出手，想为他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珠，却发现自己的手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。

我无法触摸到实物，我的身体变得透明而泛白，连重量都开始如羽毛般轻盈。但我还是张开手臂抱住了他，如果他还能感受到我，哪怕一点点的气息，这对他而言是不是会好受一点？

我知道从这里开始，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分别了。

我死了，我永远无法作为一个实体，去触摸他拥抱他。我没办法陪他说话，为他在厨房打下手，在他出阵归来为他手入。我再也无法让他听到我的声音了。

他在亲吻我的额头，他在呼唤我的名字，他问我是不是累了，是不是睡着了。他很少流泪，我摸着他被泪水沾湿的眼罩，很努力地抱住他告诉他我在这里，可他大概是无法感受到我吧。

他抱起了我的身体，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，但我不敢跟上去，我害怕看到他悲哀的表情。

这大概就是我亏欠他的，相爱，但我却无法陪伴他到时间的尽头。



[2]
很快有人来接替我的工作，那是我又恨又爱的亲妹妹，人们总说我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对精致而漂亮的姐妹花。

大概这就是姐妹吧，连喜欢的男人都是同一个。

我至今忘不了，她来本丸作客时，看着烛台切的眼神，仿佛在看平淡生活里美得绚烂而一发不可收的艺术品。

她喜欢他，我是知道的。

我从小体弱多病，而她是学校田径比赛冠军。我性格孤僻内向，她却开朗明媚。她比我漂亮，比我活泼，比我会逗人开心，如果我死了，让她陪在他身边，又有何不好呢。我就是这么想的。

在我死前的最后一周，我发现了她每次过来探病时送过来的药里有什么，那是一种慢性毒药。她想杀我，虽然不清楚理由，但对于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来说，那点毒药，也只是让我少活几天罢了。

我没有告诉任何人，后来我死了。我夜夜漂浮在熟悉的本丸的天花板上，看她想方设法地逗烛台切开心，帮助他从失去我的疼痛中走出来。那个时候，我才知道，她不是喜欢他，她是爱他。爱得深切，爱得痛苦沉重。

她长得很像我，烛台切有时会在睡梦中叫错名字。我听见她低头小声地说，即使是替代品，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。

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，哪怕是替代品，我也希望她能替我陪着他，这样他就忘不掉我了，他每次看着她精致靓丽的容颜，都会想起我。



[3]
我的存在似乎影响到了她，她感觉到我了。

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，镜子里没有我，但我靠近她，她就会做噩梦。所以我现在大概是很糟糕的样子吧。

我开始看到很多很多的死物，一些邪恶而肮脏的东西，我把它们全部赶走了，但心里也清楚，它们是被我吸引而来的。

我已经死了，这就是终点，我不该还留在这里，不该贪恋他的气息。

烛台切每天回到房间会自己出神，连我这种死物都能感觉到他黯然神伤的情绪，他忘不了我，他每天只能痛苦地回忆着我。

我突然希望他失去记忆，如果他失去了所有与我有关的记忆，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，但这或许不是他自己的意愿，我不能替他做决定。

说到底，我无法为他做任何事，这是多么残忍的现实，我没办法对活物产生影响。

我只能附身在他窗前的那束玫瑰上，我还活着的时候为他摘来的新鲜玫瑰，只要永不凋谢，他就会明白，我还陪在他身边吧，他就不会那么悲伤了吧。

变成鬼魂以后有了一个很方便的能力，我的思想可以游离到各处，甚至可以分开变成几个。我陪着他出阵，在他受伤时为他吹起温柔的风安慰他，我在照片里冲他笑，在夜晚轻轻为他吟唱安眠曲。

我在你身边啊，一直都在。



[4]
妹妹终于忍无可忍了吧，她找来了驱鬼的法师，看来我成了必须被拔除的邪恶之物。

那人看起来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，但却能感觉到她身上具有的强大的净化力量。

她布下结界四处限制我的行动，我想或许能跟她谈谈，这样她便会理解我的苦衷。

可她只是看着我说：“再不回到你该去的地方，你真的会变成恶鬼的。那个时候，你就真的是丑陋而邪恶的东西了。”

其实她不说，我自己也可以感觉得到，越来越多的浑浊开始侵占我的身体，像藤蔓一样一点一点往上爬，我的力量慢慢开始变得有点可怕，妹妹的噩梦也是越来越严重。

但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，不能离去。

我求她帮我，哪怕只有一次，最后一次，我也想和烛台切说上话。

她沉默地看着我，最后还是同意帮我转达了。

她把烛台切叫来房间里，告诉他我就在他身边，我看着他略微惊喜的眼睛，他说：“她一直都在，对吧？那束玫瑰，每天都开得好灿烂。”

“嗯，她现在正抱着你，从背后。”

我把头贴在他宽阔而可靠的背上，像以前还活着的时候那样，轻轻环着他，感受他因为紧张而有点微微颤抖的身体。

“她哭了。”

我哭了吗，我自己都不知道呢，这种人类才拥有的身体机能，我感受不到。可能只是，太想他了吧。

烛台切突然转身，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，真的就好像，他能触碰到我一样，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用力框住我肩膀的指尖。

“她哭了，终于放开哭了，哭得好像个孩子。”

我原以为，死了以后，就再也感受不到生前的情感和痛苦了，可那都是假象，那些情感只会被无限放大，我记不住还活着的时候的一日三餐是什么味道，但我能记住对他强烈的想念和渴望，那种力量甚至可以击垮正在慢慢腐蚀我内心的黑暗。

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紧紧抱着我，我贴在他的胸口，可以听见他衣物下面快速有力的心跳，就好像我还活着一样。

我抬起头，摸上他的脸庞，看着那让我无可救药地深陷进去的金瞳。

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，就像那束玫瑰一样，我就是它，它就是我。”

“所以你明天起来，如果看到它开的绚烂而美丽，能不能也对它笑一笑，说声今天天气真好呢。”

“我希望每次你看到它，心情都是愉悦的。”

我的身体在慢慢发光，我知道那是净化的力量，我要消失了，这次是真的最后的分别。

“我爱你。”

我吻上他欲言又止而微张的嘴唇，那柔软的触感，是真实的，我感觉得到，他也一定感觉到了，不然他不会如此主动热烈地回吻我。

“我也爱你啊，真的好爱你。”

嗯，所以那束玫瑰，是永远不会凋谢的。